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登舟北上
不久后 , 京都大学士赵志皋举荐王稚登参加编修国史工作 , 王稚登以为幸运降临 , 意气风发地准备登舟北上 , 去奔前程 。心里还盘算着:等到在京城有所发展后 , 再回来接马湘兰同享此生幸福 。马湘兰心情复杂地为他设宴饯行 , 她既为王稚登的离别而伤悲 , 又为他的得意而欢喜 , 悲喜交加 , 不知所以 。王稚登稍稍透露了一些将来要与她共荣的心意 , 但马湘兰限于上次的隐伤 , 没敢接口把事情挑明 , 只是暗暗在心中种下了希望 。辞行席上 , 马湘兰百般叮嘱 , 依依不舍 , 并即席赋了一首“仲春道中送别”诗相赠 。
独守寂寞
送走王稚登后 , 马湘兰竟然悄悄地闭门谢客 , 以期静待王郎仕途得意而归 , 自己也好相随左右 , 从此脱离这迎张送李的青楼生涯 。独守寂寞 , 百无聊赖之际 , 马湘兰也曾想借酒消愁 , 举杯却慨然而叹:“自君之出矣 , 不共举琼扈;酒是消愁物 , 能消几个时?”春去秋来 , 寒意渐浓 , 迟迟不见王郎的音讯 , 马湘兰却在“幽兰馆”中牵挂着他的冷暖 , 吟一首秋闺曲 。
不料这次王稚登进京并不得意 , 因宰辅徐阶手下一批文人的排挤 , 他虽然参加了编史工作 , 却尽派给他一些打杂的事 , 他忍气吞声 , 日子很不好过 。勉强撑到岁末 , 看到实在无什么前程可言 , 索性收拾行装 , 铩羽而归 。王稚登回江南后 , 不愿再面对一片痴情的马湘兰 , 索性把家搬到了姑苏 , 以绝与马湘兰相守终生的念头 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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难为同林鸟
两人虽不能成为同林鸟 , 马湘兰却依然是一往情深 , 打听到王稚登失意而归 , 连忙赶到姑苏去安慰王稚登 。也许是两人那种朋友似的相知太深 , 反而无法结为夫妻 , 王稚登定居苏州后 , 马湘兰每隔一段时日 , 总要到姑苏住上几天 , 与王稚登畅叙心曲 , 却始终没有发展到嫁娶那一步 。不知情的人都不理解他们那种特殊关系 , 只当他们兄妹之类的亲戚 , 许多人还把马湘兰误认为姑苏人氏 。
岁月便在这种清淡如水的交往中流逝着 , 不知不觉中过去了三十余年 。这三十年的日子 , 马湘兰除了偶尔去姑苏作客外 , 便是这样度过的“时时对萧竹 , 夜夜集诗篇 , 深闺无个事 , 终日望归船 。”年岁渐老 , 华颜日衰 , 门上宾客也愈来愈少 , 天天陪伴着马湘兰的是落寞和凄怆 , 正如她的一阕“鹊桥仙”词所记 。
油残灯将熄
就这样 , 马湘兰为王稚登付出了一生的真情 , 自己却象一朵幽兰 , 暗自饮泣 , 暗自吐芳 。王稚登七十寿诞时 , 马湘兰抱病赶到姑苏 , 为他举办了隆重的祝寿宴会 , 宴会上 , 她重亮歌喉 , 为相恋三十余年的王郎高歌一曲 , 王稚登听得老泪纵横 。后来 , 他有过这样的描述:“四座填满 , 歌舞达旦 。残脂剩粉 , 香溢锦帆 , 自夫差以来所未有 。吴儿啧啧夸盛事 , 倾动一时 。”在姑苏盘桓了两个月后 , 马湘兰返回金陵 , 已是心力交瘁 , 油残灯将熄 。不久的一个午后 , 已有预感的马湘兰 , 仔细地沐浴更衣 , 然后端坐在“幽兰馆”的客厅中 , 悄悄地走完了她五十七岁的人生 , 临终前 , 她命仆人在她座椅四周 , 摆满了含幽吐芳的兰花 。当死讯传到王稚登那里 , 他悲痛之余 , 挥笔写下挽诗:“歌舞当年第一流 , 姓名赢得满青楼 , 多情未了身先死 , 化作芙蓉也并头” 。
